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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情可待成追忆———记忆中的一九四九年

发布日期: 2009-10-14    作者: 王枝忠    阅读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一九四九年我四岁多,不折不扣是少不更事的乡村稚童。但已有记忆,而且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多,这些陈年旧事非但没有淡漠乃至退出记忆,反而愈加鲜明、难忘,尤其对其中所蕴涵的意义愈加清楚。


  记得那是春天的某一天,我忽然发现从我家门前公路上匆忙路过的兵哥 (当地人对军人的称呼)多了起来,而且多是由西向东,往梅花、潭头方向开去 (当然这都是后来才悟到的,当时哪里能知道这些呢)。我也曾好奇地问大人,得到的当然只会是一句斥责。这时候我还不时听到天空响着飞机的声音,好像比以前多多了,也越来越响了。


  又有一天,我家路对过的那棵老树上赫然挂着一个木头匣子,里面盛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!虽然时过六十年,乍一看到时的惊恐、害怕心情,至今仍记忆犹新。我赶紧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大人,这回意外地得到明确的答案:那是土匪要抢兵哥的枪,被发现了,抓住后被砍了头。从大人的简短话语中我得知,当时被杀的有多人,都分别被砍下头,挂在几个地方示众。几年之后,还得知,我的一位亲戚也在这一次被砍了头,而他们是闽东游击队的。


  就在这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吧,一些大人纷纷聚集到我村里最高处的祠堂前。我也心怀好奇地往那儿跑去,到了一看,已经至少有十多人都在伸长脖子往南面海边的方向望去。我也赶紧找了个高处往那个地方望去,看不出什么名堂,只是看到远处时不时地冒出碗大的火花,而且在由东到西移动,有时密集,有时稀疏,倒没听见有多大的声响。看的人除了不时发出惊讶声外,也在议论,但我没听出所以然来。后来才知道,那是解放军在追赶国民党军队的残兵败将。


  那以后的不知多久,祠堂忽然热闹了起来,进进出出的人中有的穿军装,有的便装,有的说当地话,还有操着完全不知所云的话语。大多步履匆匆,显得紧张而忙碌。后来,这些人中出现了我认识的当地人,而且越来越多。有老的,也有年青的;大多是男的,后来居然也有女的。我的一位堂姐就不顾家人的激烈反对和粗暴干涉,每天在这儿进进出出。


  对这些变化深感好奇的我,终于从大人的嘴里听到解放这个新鲜字眼,而那以后的变化,不但越来越多,越来越让我兴奋无比,而且往往被人们与解放联系到了一起。


  再后来,解放不但对我家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,尤其是直接改变了我的命运。关于这一点,我在近几年所写多篇回忆或纪念文章中都不止一次满怀感激地提到: “1949年新中国建立,我得到了第一次翻身,使我不再走父祖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老路。也正因此,我在那以后的人生途程中不时忆起一九四九年的所见所闻,时时体味这一年发生的事件的深长意味、深远影响,并充满幸福感,为自己,也为生我养我的父母之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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