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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武侠】梦江湖

发布日期: 2015-05-28    作者: 本站编辑    阅读:

话说江湖,含义很广。江湖,在中国文化中有多重引申义。《庄子》上说,“泉涸,鱼相与处于陆,相以湿,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这恐怕是江湖一词的出处了,指的是江河湖海。《汉书》上有,“清洁江湖之盗贼“,泛指四方各地。陶潜诗里说,“良才不隐世,江湖多贱贫。”,这里又是指隐士所居。贾岛诗里说,“江湖心自切,未可挂头巾。”,引申为退隐之意。范仲淹写到:“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,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”,这里的江湖,是一个远离官府政权,有着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的地方。

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。有人的地方,就是江湖。这两句著名的话均出自古龙。武侠小说中的江湖则是侠客们的活动范围,在这里,人们不必担心衣食住行,不必担心法律制裁,也没有人提出独臂杨过是怎么剪手指甲这样的问题。这是一个完全以实力说话的世界。这里的江湖是既美丽又无奈的。在这里,你可以与爱侣瀑布下共谱鸳鸯蝴蝶剑,也可以苦候十年只为那快意恩仇的一刻;你可以桃花岛上落英缤纷风一样潇洒,也可以十步杀一人官府不追究。

说一千道一万,江湖这个词很复杂,我只能在梦中相见。曾经,我就极度向往如此快意恩仇儿女情长的江湖生活,只可惜,除了时代、环境的局限,这里头还有一个主观的硬伤,那就是:胆太小。所以这种生活只能注定是古龙金庸等人笔下的虚幻了。

小时候,总会学着电视的侠客,插着把自制的报纸卷成的剑,其实说它是棍也可以,施展着所谓的独孤九剑,戳戳点点,换来大人们的一阵叹息和“作业到底做完没有”的老问题。再大一点上初中的时候,港片里古惑仔山鸡郑浩南堪称帅呆酷毙,义字冲上云霄久久不肯下来。于是开始跟着班上的问题学生打游戏机、旷课瞎逛、四处惹事、找人打架。我们角色分工比较明确,他们负责打架,我负责看管他们脱下来的衣物,发放打架器材。这个阶段,那些隐世不出的武林高人,小镇上路见不平的拔刀侠客以及夜间出没的奸人毛贼,游走于江湖的每一个角落,开始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。“人在江湖飘啊,哪能不挨刀啊”唱得丝绸一样的顺溜。

很快上了大学,梦中江湖影像一路跟随。经常寻思,既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那么,江湖该是个啥样子呢?如果给自己安置一个江湖身份,我会是谁呢?于是梦中的我屡屡变身堂堂大侠、翩翩公子,武功好不好不要紧,打不过没有关系,凌波微步也可以独步武林。主要是心气要高、骨头要硬、如果还是高富帅艳福齐天那就真正上道了。话说武功高强者通常结局悲苦,东方不败杨莲亭自不必说,三丰老头孤独终老,中神通王重阳爱而不得、灭绝尼姑口碑极差……还有,段誉六脉神剑简直牛技,他与乔峰喝酒那场戏让人记忆深深,梦过几回:小段就这么把手搭在窗外与老乔对饮,小指不断把酒排到体外,喝到四十几碗,老乔开始有醉意了,小段一点事儿没有。然后是什么情节还要复习一下,印象小段后来招供了,老乔大度表示此技罕有,有老大的风范。毕业来临之季,如果小段之技移至我身,我想应聘书特长一栏便可填上“白酒打遍天下无敌手”,想必能大大提高就业成功机率。酒场任我行,小指一出,谁也喝不过我。当然,要是被发现作弊那是另说。这个我就不多想了,我要憧憬的是等我靠着绝技身居高位,笑傲江湖时那是什么样……每每笑醒,我却依然是那个喝了一瓶啤酒就晕头转向的楞头青。

参加工作后总算体会到弹指一挥间是什么概念了,江湖的时间太被渺视了,学个武功就要十几年、几十年,江湖中人一定要健康长寿,不然活不到武功盖世威镇武林的那一刻。转眼十几年过去,仿佛我有幸掉下悬崖绝处逢生苦练神功绝学去了,一出洞恍若隔世。在旁人看来,我该评职称的时候评职称,该追求进步的时候追求进步,好像一点也没耽误事儿。沦陷其中时有种感觉,职称和进步这东西,还没轮到你的时候,你可以觉得不屑,可以云淡风清,但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,就雷霆万钧,迅速换算成物质,考虑其可以实现的实用价值,如果得不到,说不定就会觉得自己挺失败,人生就此糟糕。这个时候,你是否就想着走走江湖套路?其实哪怕涉险过河了,也未必是好事。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,越流氓就越成功,越江湖就越胜利,就等于鼓励人们按照江湖规矩办事,可以哪门子法都不依,那天下不大乱才怪,往重里说,人将不人国将不国。梦里的江湖可以为所欲为,现实生活需要底线。

江湖有江湖的事。我们有现实的事。

一觉醒来,该送孩子上学还得送孩子上学,该上班挨训还得上班挨训。生活就是少瞎想,多做事。

只是我想,允许梦里有江湖吧,沧海一声笑,我辈岂是蓬蒿人,仰天大笑出门去。起码,好梦一个,快活一日。(三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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